秋师

post mortem tota perierint

角色死亡预警。

Bye bye blackbird这首歌里的"No one seems to love or understand me. Oh what hard luck stories they all hand me."有一点适合堂·克洛德·弗罗洛

********  

      钟楼怪人离去时，将斗室的门大大敞开。

       从楼梯上来时，诗人看到一点天光从门口洒落，恍惚间以为斗室的主人还在人世。

       他快步跑上台阶，往门里望去，书架上的书籍被阳光映得熠熠生辉。书桌前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       再也没有了。他被这个想法刺得生疼，眨了眨眼，定睛看去，书桌上还放着一盏风灯，未曾挂回到墙上。书桌的主人仿佛只是临时出门办事，随时都会出现在他身后，喊他一声：“彼埃尔师傅”。

       不可能了。他已经见到他老师的尸体，被警队架走，就如被一群野犬拖走一般，究竟去了何处，他再也无从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颗心灵的坠落呀！光是想着这个问题，他便忍不住要落泪。他肃穆而博学的老师和朋友，死时仿佛一只折翅的黑鸟，垂下的头颅上双眼半阖，露出的神情无比哀伤。

       那姿态好似牺牲在上帝的祭坛上。

       诗人让指尖划过古老的石墙。墙上刻满了无数凹陷的铭文，像极了他老师忧郁的额头前的皱纹，有许多是自己也不认得的东方文字。有几个希腊语词依稀可辨。他驻足在一处仿佛用尽全力凿出的铭文前，看出这是ΑΝΑΓΚΗ。柏拉图的文章里曾说这是“必然”，而他老师用神学的概念解释，说这是“命运”。

       那节课上他的老师似乎格外忧愁，眼神望向遥远的虚空，仿佛看见一张细密的大网，缚住了他的手脚和心灵。心灵无法挣脱，因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诗人将耳朵贴在古老的石墙上，仿佛还能听到那一声跨越时空的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他不再在意时间的流逝，干脆躺在斗室的地板上，直到喧嚣渐近。

       一队警卫闯了进来，只看了吟游诗人一眼，便径直往书架去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把古老的拉丁文抄本、手稿统统拨落在地上，再开始粗暴地翻找副主教的书桌。

       风灯在动荡中落下，摔得粉碎。

       诗人一边喊着“你们做什么”，一边冲到他们之间，却被两个警卫按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一个人冷漠地瞥了他一眼，道：“这是和恶魔勾结之人的邪书，要拉到圣母院前烧掉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可能！堂·克洛德怎么可能和恶魔勾结！”葛林果喊道，“我是他的学生，我怎么会不知道？要说那卡西莫多，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聋子。你们好歹是皇家的卫兵，怎么随随便便听信坊间的传言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是国王陛下的旨意。你要是胆敢妨碍，别怪我们不客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诗人一本一本捡起地上的书：“这是维吉尔，这是贺拉斯，这是赫西俄德……这些都是伟大的古典诗人啊！你们竟然要烧他们的书么？你们这群愚顽不化的人，你们活着和走兽有什么两样？”他抱着这些书不放，“同为诗人，我必须要禁止这种行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乱棍落在瘦弱的诗人身上。他支持不住，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待他醒来时，日头已经西斜。斗室里静悄悄。地上空无一卷，只有风灯的残骸。他惊觉自己已不知流了多久的泪，好像要将一世的泪都流干了。他想着克洛德一句一句从古老的书卷中教自己拉丁语的日子，不禁喃喃自语道：“哦，吞噬一切的死亡啊！你什么时候才来找上我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静室没有回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