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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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a Saint-Valentin en Notre Dame(微卡西莫多/副主教)

(圣徒的一天)

清晨,一缕阳光照进圣母院二层拱廊。晨露在克洛德·弗罗洛衣襟上凝结。晚冬黎明的阳光清澈如水,为人世与教堂带来温暖,然而长廊下的阴影依旧冰寒彻骨。主教代理躲在阴影下,披着纯黑的衬绒长袍,面容隐在斗篷风帽下,失落在脑海中的幻想里。一只胖圆圆的野灰鸽飞到他面前,停在长廊的石砌围栏上,缩成一团,抖了抖浑身的毛,然后“咕咕咕咕”向着朝霞叫了一阵。天边打碎了一块绚丽的教堂玻璃。天晴好得没有一朵云彩。鸽哨声惊醒了克洛德。他看了看天色,面朝远方沉思了一会儿,便走了下去。
这天是圣·瓦伦丁节。主教代理天还未亮便跨过一条小河,来到了教堂。按例,在上午他要主持一场祭典。下午还有一场婚礼,尽管并非由他主持,他亦需帮忙操办。
遥遥地,楼外街巷里逐渐响起市声。彩色玻璃下,圣母院的钟敲了七响。克洛德已换好庆典教袍,静静凝视着圣母院神秘庄严的罗曼拱顶。
过不了一会儿,群众市民已摩肩接踵地聚集在圣母院内。偶有一些细细碎碎的谈话声,不过大多数人在看到主教代理后都安静了下来。克洛德的眼神威严而无情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厌倦与忧伤,扫过芸芸众生。
一道黑影闪现在彩色圆窗外。克洛德转过身去,神情未变,朝它微微点头。黑影又倏地消失不见。
下一刻,巴黎圣母院塔楼上所有铜钟一齐鸣响。钟声震耳,带着一丝疯狂的喜悦;钟声在教堂里回荡,带着孤寂的圣洁感;钟声远远传去,带来了节日的气氛。阳光投进圣母院,在彩玻璃上投下幻梦般的斑斓。钟声犹如海洋,人们的心灵在其中淹没。无论原本隶属宗教或凡尘,在荡涤一切的钟声里人们见到了上帝。弗罗洛静静地聆听,等待着钟与敲钟人奏响最终的乐章。
他开始念祷词。
夕阳西斜,广场上的人们经历了一天的狂欢后,渐渐散去归家。克洛德·弗罗洛坐在圣母院的石砌藏书室里,单手支着下巴沉思。夕阳蹭蹭他的衣角与灰白的发端。他外表静得像一尊古代先哲的雕像。在圣母院待久的人都会染上一些石头的气息。他胸口起伏平缓,显然在想不那么令人心潮澎湃的问题,像牧歌与此刻的存在,或是艰深而极需要精心钻研的医学奥秘。后者的可能性更大,因为主教代理面前正摊着一本厚重的医学典籍,尽管他此时并没有在看。
门忽然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金色余晖映出敲钟人一瘸一拐的身影。卡西莫多看见养父正在思考,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旁。太阳大约又下去了几分,克洛德才合起书,慢慢抬起头来。他没有看卡西莫多,垂着眼睛,面容肃穆。“你有何事?”
卡西莫多弯下身子行了个礼,然后走近克洛德。他手中一直小心翼翼地捧着些什么。在克洛德雪亮的目光下,钟楼怪人将手上的东西 放在黝黑的石桌上。克洛德定睛一看:那是一顶荆棘花冠,其上盛放着几朵红得滴血的玫瑰,令残阳黯然失色。荆棘的尖刺全都被磨平。荆条上绑着一张纸片,其上字迹笨拙地写着两个词:
  MON SAUVEUR (my saviour)
克洛德凝视着那顶玫瑰花冠。
自己还教过这孩子写字。
良久,他移开目光,淡淡用手语交代道:“把它拿走吧。”

——他并不知道自己将因卡西莫多而背负世间全部的苦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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